宋芮宁猛地一怔,她想起休时铮的心腹,前几日在她门前的跪求。
原来是真的。
休时铮真的快死了。
这一刻,宋芮宁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。
两人纠缠多年,突然被告知,他就快死了。
宋芮宁怔怔地呆坐着,脑中各种思绪翻搅着,让她没办法安神下来。
她蹙眉,淡淡道:“不关我的事。”
最终,她还是冷着脸,说出了这句话。
休时铮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害,永远不可能抹平。
她没办法如此轻易地原谅休时铮。
可下一刻,宋芮宁抬眸,就看见站在门边,被人搀扶着的休时铮。
休时铮全听见了。
他快死了,宋芮宁也说不关她的事。
甚至拒绝再来看自己一眼。
不管旁人说的再多,远不如自己亲耳听见的伤人心。
休时铮脸色瞬间惨白,仅仅只是站立着,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钩心的毒,在心尖翻涌。
休时铮猛地吐出一口血,耳边是春华和下人的惊呼。
他们手忙脚乱地把休时铮扶到榻上。
其他的人都在忙乱着,每个人都在担忧休时铮的身体。
只有宋芮宁一人,安然地坐在房内。
不管周遭多慌乱,宋芮宁只静坐如山,好似浑然不与她相关。
休时铮的眼神,隔着来往的人,定定锁在宋芮宁身上。
可却只能看见她冷漠的侧脸。
她甚至,都懒得多看他一眼。
休时铮的眼,渐渐痛到泛红。
此刻,休时铮才彻底明白,宋芮宁眼底心底再也没有他了。
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。
不管他对宋芮宁再好,再努力,他们两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休时铮就这样望着宋芮宁的侧脸,意识逐渐模糊,陷入了昏迷。
宋芮宁听见下人禀告春华,休时铮昏死过去。
这才转过脸,遥遥瞥了一眼。
她看着他病得奄奄一息躺在那里,仅仅十日,休时铮就显出病弱之态。
他衣前的血迹,刺痛了宋芮宁的眼。
宋芮宁如触电般避开,不愿再看。
她不要再为休时铮担忧半分,他们早就不该有交集的。
春华在一旁瞥见她的漠不关心,都为休时铮感到不值。
宋芮宁根本不知道,休时铮放弃了什么。
那可是能救命的药,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让给了宋芮宁。
可他得了休时铮的嘱咐,他不能开口多说。
春华只专心照看起休时铮的病势,在他的努力下,休时铮两日后又清醒了过来。
他一睁开眼,就朝着房内看了一遍。
春华见他这样,叹息一声道:“别看了,从你住进这间房后,宋芮宁就换了一间,她再没进来过。”
休时铮眼底迅速黯淡下来,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,吐出了一口浓黑的血。
看见这口毒血,春华的脸色也变了。
咳血就代表着,毒已经入了肌理肺腑。
休时铮怔怔望着掌心的血,淡淡开口问:“我还有多少日子?”
春华不忍撇开脸,红着眼眶道:“一月左右。”
休时铮喃喃重复了一遍。
一个月,也足够了!
他强撑着身子,招来心腹,细细地交待起后事。
翌日,他请求宋芮宁陪他去后山一趟。
这次宋芮宁居然答应了。
一路上,他心里有些忐忑,但他想起曾经的誓言。
他还欠她一场告白,一直以来,都是她追着他跑。
下了车,他牵起宋芮宁的手,两人并肩而立。
一步步朝着后山曾经他们相遇的那间小破屋走去。
可是在快到的时候,宋芮宁却停下了步伐,怎么也不再往前走一步。
休时铮心一沉,转头看向宋芮宁。
宋芮宁也回眸,静静地瞥了一眼身侧的休时铮,甩开他牵着她的手。
这场什么最后陪伴回忆往昔的戏码,她只陪着演到这里了。
休时铮一怔,眼看着就要到了,不明白宋芮宁怎么突然反悔。
异象突变,一阵奇异的香飘过,周围的侍卫纷纷倒地。
谢乔燕带着人,从一旁的山坳里出来。
有宋芮宁的里应外合,谢乔燕很容易就迷倒了众人。
看见谢乔燕出现,休时铮怒不可遏,他怒道:“谢乔燕,你怎么敢来?”
谢乔燕轻笑一声,道:“释总还是担心自己吧。”
休时铮已经是将死之人,谢乔燕也不屑再多对付他。
他的仇,也总算报了。
宋芮宁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休时铮,抬脚朝谢乔燕走去。
迷香让休时铮昏沉欲睡,他咬牙掏出随身的匕首,狠狠划过手臂。
剧痛之下,头脑瞬间清醒。
可情绪剧烈波动之下,他体内的毒也汹涌翻滚,猛地吐出一口鲜血。
休时铮捂紧剧痛的心口,奄奄一息躺在地上,望着宋芮宁离去的背影。
他带着一丝乞求轻声喊道:“宋芮宁,不要走……”